金燦榮:當前中美關系的問題與出路
2.美國對中國軍事現代化的擔憂。在改革開放之初,中國為了“一切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曾一度壓抑了作為一個大國本身應有的軍事力量發展。近兩年來從戰機到航母,中國人民解放軍軍力建設水平“井噴式”的發展事實上只是被壓抑多年的自然釋放,是由中國自身規模所決定的應有的安全保障建設。但這一情勢的繼續擴張無疑會對美國在東亞地區安全事務上的主導權產生沖擊,而在這樣一段軍事力量差距迅速縮小卻又未達均勢的時期,雙方在傳統安全領域的相互戒備將很可能達到一個頂峰,甚至有學者認為在未來十年期內中美發生試探性軍事摩擦的可能性高于朝鮮戰爭以來的任何時期。
3.中國走向海洋對雙邊關系的巨大沖擊。海洋從來都是美國人的傳統勢力范圍,冷戰后美國依靠三條島鏈舒適地牢牢掌握著西太平洋的制海權,因此當中國應自身發展要求開始發展海洋力量之時必然會觸碰到美國及其西太平洋上各盟友的敏感神經,這一點在近期各國對東海防空識別區的關注中已經明顯表現出來了。中國經濟與軍事發展的海洋沖動在美國看來就是對秩序和現狀的極大挑戰,然而這種對現狀的“修正”又是合乎雙方力量對比改變的自然邏輯,無可逆轉。從長遠來看,美國必須適應中國的海洋力量擴張;但在這段美國的“適應期”內,兩國關系勢必會在海洋權益方面面臨諸多緊張。根據美國當前對中國海洋能力的總體評估,它已經意識到在一段不長的時間內,其第一島鏈的制海能力已經無法與中國抗衡。因此,其目前在西太平洋的布局事實上是一個“以退為進”的戰略,即把第一島鏈的對中國防范放手鼓勵讓日、菲、韓、臺等各盟友去做,自己則抽身去經營第二、三島鏈。美國前線盟友的大膽鬧騰會使得中國疲于應對,而把力量集中于第二島鏈則可以在更大區域內起到對中國海權發展更加有效的抑制。因此,關于海洋問題的爭端可能成為未來中美之間最為尖銳突出的矛盾熱點。
4.中國產業升級與中美關系結構性變化。目前中美經濟關系中的摩擦還主要停留在傳統的貿易(包括匯率)和債務等方面,但不容忽視的是中國已經逐漸啟動的大規模產業結構升級,這是中國“十二五規劃”的重中之重,并已在包括新能源領域在內的眾多“未來工業”中得到了初步推行。若中國在未來順利地逐步實現這樣一種宏偉目標,則它將能以其富足的人力和資本生產出從產業鏈最低端到最高端的所有工業品。屆時美國在經濟意義上要面對的將是一個中國版的“1900年代美國”:其國家規模龐大,制造業能力超強無比,沒有明顯的工業水平短板,關鍵還在于雙方的經濟不再具備多少互補性,而且這個國家之前是依靠美國自愿接受其“數額巨大的不平衡出口”而繁榮起來的。這種終極事態在未來不僅是關乎中美雙邊關系,同時也是“美國治下”的國際體系中從未有過的大變局。美國當前對中國產業升級所帶來的沖擊表現得比較敏感,其應對方法并未體現出對雙邊關系做長遠和大局考量的成熟理性。去年,華為、中興、三一等公司在美國發展連續受政治因素阻礙的實例正是未來中美產業結構性矛盾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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